Augustin

麦克斯韦方程组 7

祺鑫 麦克斯韦方程组


7.

临州已入晚秋,夜晚气温更是低。指尖轻搭在骨骼突出的手腕处,冰凉触摸冰凉,传热不甚明显,倒是他青紫色静脉跳动的节奏通过相贴的肌肤传过来,一下一下敲击心脏。



“马嘉茄......”我听身旁那人放低了声线软软地喊我,故意搞怪的发音加上微微上扬的尾调竟有些撒娇的意味在里面。心脏一角蓦然软了软,廉租房隔音差得要命,谁家有个小吵小闹,隔天精武馆麻将桌上就能绘声绘色地复述一遍,你一嘴我一嘴再过一遍,生出个精彩绝伦的版本。阿程就在楼道口,多少听到了点动静,何况王姨那跟热心肠不相上下的热嘴皮子,估计他已经知道得七七八八了。如果他知道所认识的马嘉祺其实远没有看上去那样干净体面,甚至是活得痛苦狼狈,他会有什么反应呢?我在午夜梦回想过无数回。他应该怨我,从头到尾都将他当成傻子一样骗着,披着温良优秀的画皮接近他,自以为能将明明白白的差距藏在身后的黑暗里。所以我活该被他远离、抛弃、厌恶的,但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,也没想到那人第一反应竟是笨拙地逗我开心。



“嗯?”鼻有些酸,我站定,偏过头轻轻回他。纤细手腕在虚握的掌间转了转,我忙松开手。他却用另一只手握住我的,将我拉过去,拥入他怀中。下巴轻碰肩头,那温和的冷茶香笼罩下来,他轻拢我的肩,一下一下轻拍着,“不痛了,不痛了......”



手攥得发白,最终还是忍不住抱住他的腰,痛痛快快将他肩头那抹靛蓝晕染开来。



这样柔软的人让我怎能不喜欢?


......



所以在酒吧门口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时,我还是忍不住妥协了,“带你进去行了吧?”那泪光须臾褪尽,又恢复成平日亮闪闪的模样。无奈地弯了弯嘴角,又被这个小骗子摆了一道。正准备抬脚进去,他伸出手握住我的,软软的,是新奇的手感。跟手一样软的声音传过来:“里面人应该很多,以防走丢。”我捏了捏恢复了些温暖的手,踩着酒吧嘈杂的喧嚣向内走去,意外地产生一个念头:今天不想唱歌,要打鼓给我的阿程听。


......



拉着阿程到了员工更衣室,在门口正好碰见周姐。周姐是酒吧老板娘,也是多亏了她,我才得以每晚在这驻唱谋生,周姐自己有一家刺青店,平日客人不少,只偶尔来这听听歌,跟林哥慢慢喝几杯。恰巧来找兼职的那天她在,林哥一听我还没成年正准备让人把我赶出去,她涂着大红色美甲的手却按住林哥,看着我道:“不是说想当驻唱吗?唱首歌来听听。”于是我被留下来了。也有问过她当时为什么要留我,当时店里在放电影,影影绰绰的光印在她脸上,她看着荧幕,眼神却好像飘到很远的地方去了,“你的眼神。”她转过头来认真看着我,“说你不服。”



在店里大部分时间都是一身白衬衫唱歌,直到有一次来驻唱的乐队鼓手缺席时我顶上,林哥说客人还挺喜欢的,那之后也会打打鼓,在情绪需要释放的时候。之前兼职存了些钱,我就没再用店里的衣服了,自己买了一身放在更衣室里,要打鼓的时候才会过来换。



“周姐。”



“小马今天要打鼓?”



“嗯对,好久没碰鼓了,你来找林哥吗?”



“今天店里不忙,我过来随便转转,待会等你林哥关店了一起回家,这位是你的小朋友?”周姐看了一眼我俩握着的手,揶揄地看着我。



“小朋友”三个字把我耳朵烫得通红,正准备解释,旁边那人却大大方方自报家门:“周姐好!我叫丁程鑫,是嘉祺的——”他故意拖长尾音偏头看我,见我耳尖越来越红才看向周姐,“朋友~”



周姐似是更加确定了,看我的眼神越发不对劲,我赶忙将手里的人交给她,“姐你帮我看着他呗,我结束了来找你领他。”周姐瞪我一眼,“小丁这么大的人了还用得着我看呀?自己担心还不好意思说。”然后笑眯眯地拉着阿程,“走,我们去聊天,过会你家小马就结束了。”阿程也不解释,笑着对我轻轻说了句“加油哦”就跟着周姐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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